不解毒

一早上就被同事的一通很急的電話叫去她班上

(我正在上課,因為我很怕孩子的語文程度不佳

用辭不當,錯字連篇,所以我早自習就開始上課

上得好,就可以提早十分鐘下課去打籃球..)

我其實正在忙,但同事那麼急,我不去也不行,

要我去的原因是她班上有學生一早上不做該做的事(抄聯絡簿)

而做"想做的事"

所謂想做的事就是

在睽違一週不見的早晨大太陽光之下

她的學生拿出了放大鏡和紙

正在進行聚光生火的"普通實驗"

"你這樣聚光萬一著了火,引起火災這麼辦..."同事又氣又擔心

這年頭老師的責任被無限上綱,她這麼急我很能體會

四個同學,三個共犯先在窗邊"請站反省"

而主謀者這時被同事的諄諄警告加曉以大義弄得老淚緃橫

感覺上帶點委屈和不服

我想是因為陽光太誘人,擇期不如撞期,

這個實驗更待何時

難不成聚個光也有罪

我看見熟悉的四十五度側臉,

你不能怪我有所聯想

現在的學生很難教,又都自以為

老師軟硬兼施都不見得見效,

"你就算想作實驗,也該把該做的事做完,什麼事都沒做

還呼朋引伴來看你作實驗,他們三個聯絡簿連寫也還沒寫..."老師在教時間分配

我以專業素養在旁點頭表示認同,

主謀一定在想,科學求知和時間管理的輕重

我看他眼淚直流,和同事不斷的耳提面命

突然覺得耳根熱起來了,到後來

也想連我也想鑽到地洞去了

或許他這一聚光,真的就引發學校大火.

那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我想著我丟下我教室嗷嗷待補國語的愛徒們

又看著眼前這主謀者的令我也想賞一巴掌的嘴臉和同事的憤怒

我心中真的很悶

我悶的是為什麼主謀者是我的親骨肉

而偏偏同事又這麼認真要及時處理

我悶的是..像這樣的事情一週大概兩次

分次進行的大概會是,體育課脫隊

音樂課私自玩樂器,英文課把戲劇布幕拉垮

我悶的是,煎煮炒炸,各種酷刑都無法治本

我一直在陪兒子被罵

我還悶的是,我不敢說我自己小學也差不多如此

印象中會呼喝同學去圍毆某幾個討人厭的"太妹"

也就是聚眾滋事..

我記得最嚴重的一次是被趕到男生班面前罰站

(我是台北市最後一屆的男女分班...)

我更悶的是,同事都一直在道德勸說

"你這孩子再不教真的不行......"(沒教是吧??我只能無言)

我最最無敵悶的其實是,,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個同事的孩子都建中一女中台大.

都模範生,天才,第一名,十八項全能,有禮有可愛,沒有近視...

人家的女孩高挑,男生瀟灑,我的女孩渾圓,男孩暴牙

無語問蒼天

我真的悶到!